沈茶让影四坐下来,看看还沉浸在戏中的众人,示意小声一点,不要打扰到他们。
“去临潢府以前,我认为辽国的朝堂是耶律尔图说了算的,可以说是他的一言堂。但去了之后发现,耶律尔图面临的阻力是非常强的,超出了我们的推断。除去以耶律岚、耶律南为首的这一批想要辽国朝堂焕发新气象的年轻人,还有一直以来不遗余力的要跟耶律家对着干的萧家之外,还至少隐藏着两股反对耶律尔图的势力。”沈茶伸出手指,在沈昊林和影四面前晃了两下,“但隐藏的太深,我们这些外来的人摸不到根源,而耶律南他们这些身在其中的人,同样也摸不到头脑,跟我们一样的痛苦。”
“他们也不知道?”
“是啊,这些人的行动很奇特,似乎只针对耶律尔图,对于其他的人、其他势力的纠葛,采取不闻不问不掺合的态度,一心一意做自己的事。”
“所以,你怀疑在安神香里掺东西的是这两股势力中的一个?”
“有可能,但不是很确定,我们根本搞不清楚他们针对耶律尔图的目的是什么。”沈茶一摊手,表情非常的无奈,“耶律岚、耶律南是希望辽国朝堂可以焕然一新,要有一个新气象,要有活力,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死气沉沉的。萧凤岐视想要重新回到荣耀的巅峰,想要实现自己的抱负。可是这些人呢……”她轻轻敲击了两下桌面,“总觉得他们的仇恨来得莫名其妙,似乎报私仇的可能更大一些。看看他们现在使出来的招儿,目的都是为了尽快干掉耶律尔图,至于辽国会不会因为耶律尔图的突然暴毙而乱起来,会不会演变成像金国那样的局面,都不在他们的考虑范畴之内。”
“属下也是这么认为的,只看到了眼前,却没有考虑大局。所以,属下猜测,这两股势力,必然有一股是由辽王宫的那些宫女、内侍组成的。”影四看看沈昊林,又看看沈茶,“可属下有一点不是很明白,耶律尔图真正搬入王宫也不过短短数月,他们的仇恨是不是来得太突然了一点?”
“如果他们仇恨的对象其实不是耶律尔图,而是搬入王宫的任何一个人呢?”沈昊林笑眯眯的看着他俩,“你们是不是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个原因?”
“可是为什么呢?”沈茶不解,“是这些宫女、内侍把王宫当作自己的私产,不准任何一个人进入吗?还是他们对王宫怀有什么特别的情结?兄长,这个猜测是不是有点异想天开呢?”
“确实是不太符合常理,但是你们要想一下,自从耶律尔图成为摄政王之后,为什么辽王宫的主人更换的那么频繁?为什么他们的寿命都那么的短?难道这个就很符合常理?我们之前一直把这个罪名扣在耶律尔图的头上,认为是这几个辽王动了不该动的心思,想要除掉耶律尔图,真正掌握辽国的大权,结果被耶律尔图发现,先下手为强。”沈昊林稍微停了一下,“但现在看来,好像并不是那么回事,几个辽王都死于同一个理由,是不是太巧了?”
“是挺巧的!”
宋珏的声音在三人耳边响起,看到他们站起身来行礼,他笑眯眯的摆摆手。
“都坐吧!”宋珏也盘腿坐下,“你们刚才聊的,我都听到了。”
“你不是听戏呢?”沈昊林一挑眉,“怎么一点声音都没有?什么时候过来的?
“四儿进门的时候,我就知道了。”宋珏摸摸下巴,笑眯眯的看着沈茶,“昊林的这个推论嘛,站在我这个角度来说,还是很靠谱的。”
“陛下?”沈茶微微一皱眉,“宫中也出现过类似的情况?”
“确实,但是很久以前,大概是太爷爷在位的时候,发生了一个很奇怪的事。太爷爷刚刚登基没多久,宫中就开始闹鬼,闹得人心惶惶的,不是内侍晕了,就是小宫女自己跳河了,反正没有一天是安生的。宫里宫外查了好多天,最后才发现,是那几个荣休的老公公、老宫女搞出来的鬼。他们在宫里呆的时间太久了,对宫中产生了感情,把它当作自己的家,十分不想离开。但他们的年岁大了,再加上新皇登基,他们必须要在规定的时限离开皇宫。”说到这里,宋珏停下来,看看坐在自己面前的三个人,“如果这个时候,宫中出了什么大事,新皇还是要仰仗他们这些老人的,需要他们的经验来摆脱眼前的困境。”
“所以,永远的留在宫中,才是他们的目的?”
“没错!”宋珏冲着沈茶一笑,摆出一副孺子可教的模样,“后来闹鬼的事水落石出之后,宫中的内侍、宫女就没有年岁太大的,到了年纪都是让他们出宫去,给他们安排好未来的生活,让他们平平淡淡的度过余生。当然,这也不是绝对的,朕身边的两位年纪就不小,只不过他们是看着朕长大的,对朕忠心耿耿,不会生出那样的执念。”
“陛下说的是!”沈茶轻轻叹了口气,“所以,陛下也认为,辽王宫里的宫女、内侍也是不想离开王宫,所以干脆就把王宫据为己有,把所有搬入王宫、很有可能会把他们赶走的辽王都干掉? -->>